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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看到一期国外的综艺节目，使用常见的挑战擂主的文娱节目模式，表现的却是高精尖的新技术内容：一家研制合金的公司接受一家钻孔机公司的挑战，在节目中展开现代科技版的“矛盾”之争。综艺节目做到这份上，使人“震动”。

使人“震动”的，可能是它弥平专业和通俗之间鸿沟的追求与能力。类似“震动”的体验，我在浏览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的著作《追思——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往事再现》时，也曾有过。那时候最大的感受是：原来专业著作还能写得这样有美感、这样好读。对从事研究的人来说，它能给专业人士以启发；对普通读者来讲，也不失为一本愉悦身心的散文佳作。

明显，这种“震撼”的浏览感受，来自另一种更加普遍的阅读经历：著作一旦涉及专业领域，往往连语言也都变得繁密枯燥，失去了基本的诱惑力。也许不用苛责本来就讲求精确的自然科学，但连向来重视浏览感受的人文专业也落入这一窠臼，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。

其实，专业内容和阅读美感之间，并不全然是非此即彼的选择。把“高精尖”讲得生动有趣、把专业落实到流畅丰美，欠缺的往往是那点追求和能力。毕竟，即便是研究专业的研究者，也不会希望自己整天面对的都是寡淡苍白的文字堆砌；而普通的阅读者，也会希望在愉悦的阅读中，对专业知识有所了解，甚至激起自己对某一专业的兴趣。

高头讲章的式样，未必天然就是专业内容的最好出现。尤其是人文专业，用条分缕析的方式进行专业研究，既有在专业研究的成果上买椟还珠的风险，也可能梗塞了一般读者了解进而欣赏的路径。

更为重要的是，在时期的迅速变化中，人文领域的研究成果更容易失去知识上的有效性，但许多人文作品之所以能保持久长的浏览价值，恰恰在于它给予我们的语言美感。今天回过头看白话文初兴时的一些研究文章，常常就是这样的感受：它们在专业上的结论或已过时，但那种行文的方式、语言的风范却包蕴了独立的美感，使之可以摆脱速朽的命运，成为今天我们仍然可以欣赏、揣摩的对象。

也许这是一种苛求：作为读者，我希望眼前的文章，可以是动态专业成果的出现，也有足够的美感或者趣味，容人静静欣赏，尽享浏览的愉悦。而对一篇动静皆宜的文章的寻觅，也许正是人们阅读的动力所在。

（：邵钰杰）